黑河老鬼

　　四

　　河北岸贾家。

　　老鬼搀扶马罂花大摇大摆地直径走进贾天亮院子。隔壁就是马罂花家。

　　进得门去，贾家哥俩和他们的老父亲都在上房坐着，显然是在商量这件事。见老鬼和马罂花进来，都不觉吃惊，没想到老鬼敢这样找上门来。贾天明站起来，复杂的眼神盯着老鬼。过去贾天明经常坐老鬼的船，出去近十年，这小子还真年轻。

　　“贾天明，你应该认得,我是吴二贵，这几年我和马罂花除了没张结婚证，就是夫妻关系，你想干啥？”老鬼扶马罂花坐在沙发上，自已也紧挨着坐下，开门见山地说。

　　“你……”贾天明摇着头嘴唇煽动着没说出话来。他弟贾天亮一个蹦子跳起来，四处呼拉家伙什：“你个外来户，贼汉子，这些年我们睁一眼闭一眼也就算了，今天还欺负到门上来了，贾家没人了！”贾天亮划拉了半天啥也没拿到手上，斗鸡般怒视老鬼。

　　“贾天明，我们是来找你的，你说你想干啥吧？”老鬼望都没望一眼贾天亮。

　　“我当然是来找我媳妇和孩子的，我要接她娘俩走。”

　　“你不是那边又结婚了吗，不怕重婚？”老鬼说的很轻松。

　　“谁说我那边结婚了，谁说的？”顿了下又道：“我那边离了，这边当初就没离婚。”

　　“那要不要我再抱个骨灰盒到广州去，说你这边又死了！”老鬼话音未落，引得马罂花轻笑了起来。

　　“贾天明，给你明确说吧，马上把丫丫交给她妈，你安生滚蛋，就你这样的，还能骗罂花再上一次你的当？”

　　“你放屁！该滚蛋的是你个贼汉子。”贾天亮义愤填膺。

　　“你们都听着，还有贾老爷子！”老鬼对着贾父说：“贾天明当年怎么骗人的，这些年是死是活，你们真就一点不知情？不说他的重婚罪，就一点欺骗公安局销了户口，你们全家一同窝罪，就真没王法管了？”

　　贾家的爷父仨都怔住了。贾老爷子七十多了，啥话也没说一个人先出门走了。

　　“怎么样贾天明，贾天亮，不想事大，快去把丫丫领来吧。”老鬼摆下头：“我只等二十分钟，不行我就报案了。”

　　哥俩望了望，吭哧了半天，俩人都要出门。

　　老鬼拦下贾天明：“你干啥去！”

　　“我们领丫丫去。”贾天明说。

　　“天亮去领，你留下！”老鬼的样子没有一丝商量的余地。

　　贾天明留下了。究竟是做了不是人的事，脸皮再厚也说不得什么了。马罂花的那一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想必他一清二楚，他走到马罂花跟前语无伦次地说：“罂花……我现在那边真的……”

　　马罂花恶心地转过身，一句话都懒得听他说。

　　“啥都别说了贾天明，现在无论是你真知错还是假知错，只要你别再伤害罂花，我们谁都不想提过去了。”

　　“妈！”丫丫燕子一样飞进来。

　　“你到哪里去了？”马罂花搂住丫丫，长舒口气。

　　“大姑叫我去吃油糕来！”丫丫还吧叽小嘴巴。

　　贾天明目光一动不动盯着丫丫。丫丫二年级，秋天开校该升三年级了。一直由河那边她舅带着上学，教的非常精细。孩子长的非常像贾天明。看得出贾天明强忍着泪水，想抱不能抱，想喊喊不出口。

　　老鬼望马罂花一会，马罂花低下了头，老鬼会意。

　　“丫丫，过来！”老鬼把丫丫拉到贾天明跟前：“丫丫，这是你爸爸，叫爸爸。”

　　丫丫在学校由舅惯的本不怯生，眨巴了几下眼睛：“爸爸！”

　　贾天明扑通一下跪倒在孩子面前抱住丫丫嚎啕大哭起来。

　　“好了，贾天明，孩子你也见了，你好好对那边吧，别再作孽。”老鬼抱起丫丫，对马罂花说：“我们走！”

　　刚出门，见马老大带着几个人冲进院来。

　　“人呢，贾天明这龟子儿呢，我看看是人是鬼！”

　　马罂花一把拦住：“大哥，没事了，我们回！”

　　“没事了，没事了。”老鬼也挡住马老大。马老大不相信地盯着老鬼。

　　“真的没事了！”老鬼向外摆了下头，都出了院门。

　　马老大先走了。

　　老鬼陪马罂花进了她的院子。老鬼说：“把常用的东西都收拾一下今天搬过去，从现在起就住娘家那边吧，再说就要开校了，你就安心照看丫丫上学，河这边地里的活我抽空来弄。”

　　“听你的！”马罂花满脸的同意。（吕文有） (未完待续)